死者果然是劉秋月。

死亡時間是晚上十點到十一點半之間。正是江小月從五層包廂下來跟劇組的人聚會，又回到五層包廂找唐屹潮的這個時間段。

屍體是在三層和四層中間的垃圾箱裏發現的，江小月上樓時還從垃圾箱旁邊經過。那時，保潔正準備收拾垃圾箱，她上去不久，他們就發現了屍體。

死者是被人用綁酒水包裝箱的塑料繩勒死的，力道很大。勒死人的塑料繩就丟在了垃圾箱旁邊，上面除了死者的血跡和皮肉，沒有任何指紋和痕跡。

警察來了，朝天閣能出入的通道全部封鎖了。

他們兵分幾路，帶法醫檢查屍體，給發現屍體的保潔員做筆錄，調取朝天閣的監控。調監控的警察發現從二層到五層安全通道的三臺監控全壞了。

朝天閣主管網絡的技術人員配合警察調查，確定那幾臺監控是人為破壞，而且是高科技遠程幹擾破壞，導致在那個時間段三臺監控視頻都是一片雪花。

謀殺者準備之充分、手段之高令警察嘆服，又為這起謀殺添加了神秘的色彩。

無法從監控獲取信息，只有采取地毯式的調查，一一詢問這個時間段在朝天閣的人。離開或進來的人也列入調查範圍，被問詢者高達上千。

五層包廂的人除了老板的朋友就是身份較高的人，優先被詢問。因海天養承認死者是他女朋友，做完筆錄，又配合調查，江小月和唐屹潮一直陪著他。次日上午，他們才回到家，兩個人都又累又困，卻誰也睡不著。

下午，江小月又被警察叫去配合調查了，金雅和唐屹潮陪她去的。

警察在二層的垃圾箱找到了劉秋月的手機，調取她的通話和信息記錄。發現她被殺當天除了跟海天養有兩次通話、一條信息，還跟一個查不到任何信息的號碼有一次通話，其餘近十次的電話和信息是給江小月的。

到了警局，不用警察詢問，江小月就把她和劉秋月的關系、恩怨及最近往來還有案發當天死者給她打電話、發信息的事一一做了解釋說明。

她沒有殺人的動機，有不在場的證據，屍檢報告也沒發現與她有關的蛛絲馬跡。她的嫌疑被排除，但因曾跟死者密切往來，還要隨時配合警方調查。

他們從公安局出來已是夜幕初降。

唐屹潮知道江小月心情不好，就給她講笑話，沒能逗笑了她，他自己卻笑得誇張而勉強。金雅見他們心情都不好，就提議去她家吃飯，一塊包餃子熱鬧一番。

今天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還有六個小時就是新一年的開始。本該喜氣洋洋辭舊迎新，因為他們熟悉的人被殺，他們的心情格外沈重。

大街上燈火通明，一片絢爛璀璨。歡聲笑語不時入耳，渲染節日的氣氛。

金雅的助理都回家了，金毛和男保姆出國度假了，這棟別墅裏只剩了金雅和甘藤、司柔。唐屹潮嫌男士太少，又叫來了焦大猛和兩名單身保鏢。安靜的別墅一下子就熱鬧了，臟活累活有人幹，女士動嘴不動手，氛圍格外融洽。

吃完飯，大家又聚在客廳閑聊、看電視、打撲克，享受節日的休閑愉悅。

江小月抱著膝坐在落地飄窗前，面無表情，凝望窗外的燈火。躍動的光芒落在她臉上，暖暖的生動一閃而過，伴隨一聲聲輕嘆格外悠長。

因為之前的矛盾，她厭恨劉秋月，即使劉秋月成了海天養的女朋友，深埋在心底的恨也沒消逝。可聽說劉秋月被謀害而死，她心裏又很難受。

劉秋月曾一次次給她打電話，發信息向她求救。如果她不介懷之前的事，接電話或者足夠重視求救的信息，劉秋月是不是就能逃過一死？

這個問題她不敢多想，因為世間沒有如果。

唐屹潮端著一盤零食過來，坐到她身邊，包了一個山楂卷塞進她嘴裏。見她的嘴不動，又拿出來咬了一半，想把嚼碎的吐給她，被她推開了。

他把她攬在懷裏，很安靜地陪她看著窗外。

“你給海天養打電話了嗎？”

“我打了很多次，他都不接。”

“去看看他吧！”

“下午老楚去看他，說他不吃不喝，一直在抽煙，都不知該怎麽勸他了。”

“人都死了，難為自己有什麽用？”

“要不是實在過不了這個坎兒，誰想難為自己呀？天養是面子人，心思也很活絡，他總想把事情處理得很圓滿，可偏偏事與願違。”

海天養不想跟他媽媽相中的豪門貴女訂婚，才找劉秋月來擋槍。郎女士怕海天養提及當年的事，就放過了他，逼海天生跟豪門貴女訂婚。

海天生是個不講情面的陰損貨，本來同意了，得知金毛是他兒子，答應的事就如同放屁了。他現在當男保姆當得不亦樂乎，才不理會郎女士怎麽折騰呢。

郎女士又回過頭來以死相逼海天養跟劉秋月分手，和她相中的貴女訂婚。海天養拗不過她，只好答應，分手的事剛說定了，劉秋月就被殺了，他能不難受嗎？

唐屹潮嘆氣，又道：“他不理會任何人，就是想能安靜一會兒是一會兒。他沒有不在場的證據，那個時間段又跟劉秋月見過面，有人看到他們吵起來了。劉秋月不想分手，他有殺人動機，打火機又丟在了離拋屍的垃圾桶不遠的樓梯上。”

“人不是海天養殺的。”

“我當然知道人不是他殺的，但形勢和證據對他都很不利。”唐屹潮深知被懷疑、被冤枉的無奈和痛恨，又因自己無力幫忙而情緒低落。

江小月把手機遞給唐屹潮，說：“我懷疑最後用劉秋月的手機發給我的那條說海天養要殺她的求救信息不是本人發的。自重新認識了劉秋月，她一直給我發微信，怎麽會突然發文字信息？發微信免費，互有微信的人誰會用文字信息？

之前，她給我發過一條微信，說有人要殺她，沒說殺她的人是海天養。她發那條文字信息之前還給我打過電話，我接通了，那邊沒吭聲就掛斷了。那人不只要殺劉秋月，還想嫁禍給海天養，挺歹毒的，會不會又跟家族矛盾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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